辽阔的阿拉希高地上空,迪米扇动着巨大翅膀,从生机盎然的大草场上空掠过。
瓦里安国王得知加尔鲁什的新部落情报和辛多拉一家的遭遇之后,有了一个想要拉拢血精灵加入联盟阵营的策略,也同意塞到北方领地去看一看。塞就在迪米的陪同下一个人前往那片已经阔别多年的地方——奥娜雅的老家。
但是,才经过避难谷地的时候,地面上的车队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“那是从索拉丁之墙过来的?
“迪米,降下去。”
巨龙从天而降的情景吸引了许多路人驻足观看,但更多人还是灰头土脸地埋着头赶路。
这些人都是平民,家里条件好点的会带上几头驮兽拉行李;更多人则是将几件生活必需品打成包裹挑着,领着孩子踏上背井离乡的路途。
长长的队伍中,却没有一个是军人,甚至连伤员中也没有军人,这不免让人感到奇怪。
希尔斯布莱德是边疆,男人中卫兵占据百分之八十之多,大撤退的时候怎么可能一个也没有撤下来呢?
望着只有难民的队伍,塞感到了恐慌。
-
“老人家!请留步!”
迪米落地后,塞拦住了一位看起来颇为健硕的老者。
老者带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,几乎没拿什么行李,看到塞走过来就停了脚步。
“老人家,这是出了什么事?”塞问。
“从南方来的冒险者?”老人打量着塞和他的坐骑,“难怪不知道呢。”
“是亡灵怪物打过来了!”老人带的小女孩突然抢话。
小男孩绷着稚气的小脸蛋愤愤喊道:“它们一路打到南海镇!把我们全赶出来了!”
“你们是说被遗忘者?!”塞大惊。
“是啊,”老人叹了口气,“就像当年一样,可这一次它们赢了。”
“怎么会……”
“逃过阿索拉之门的时候,听说它们正在追我们,不过丹巴达尔的堡垒应该能拦住他们。”
“如果您来自南海镇,见到托里斯先生了吗?我正在找他。”
“哦!是托里斯队长带领我们跑出来的,他和卫兵都留在了后面。”
“后面?!”
……
听到南德森落在后面,塞惊的道谢都没来得及,跳上迪米就冲上天空。
阿拉索之门距离避难谷地有一段距离,毗邻激流堡,迪米张开巨大翅膀快速飞翔也用了好几分钟才飞到。但塞所得到的却是个不好的消息,丹巴达尔似乎已经了沦陷,被遗忘者正在将基础器械顺公路往阿索拉之门运输。
在阿拉希高地的一侧,他发现了一队被包围的南海镇残兵,其中就有奥娜雅的老父亲——南德森·托里斯。
“迪米!烧掉它们!”塞大呼一声。
呼啦——迪米控制着如同巨蟒的蜿蜒烈焰将包围南海镇民兵的被遗忘者席卷,随后瞬间向低空滑翔,塞借机从低空跃下,辛达苟萨之息的寒冰又在一个瞬间将火焰冻结,爆裂后将那群亡灵轰个粉碎。
“大家都没事儿吗?!”塞冲向人群。
“……子爵大人?!”有人认出了塞。
“塞?!”凯竟然也在,独臂的他很是显眼,“你怎么来了?!”
“我……”
塞想说是许久没有北方领地的消息,担心南德森,可南德森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南德森受了伤,拖着一条残腿一瘸瘸往前走,右臂上还插着一根黑羽毛的利箭,脸色有些青灰。
塞想去搀扶,却被推到一边。
“大家都没事吧?!赶紧赶路!”南德森命令。
民兵们——包括凯——对南德森如此冷落子爵大人感到困惑,面面相觑不知所措。
最后,还是得将伤者搀扶起来,踏上前往避难谷地的行程。不过,还没走几步,南德森就向前一倾身子倒在了地上。
“南德森先生!!”塞追赶。
南德森趴在地上,无力地喘气:“你来……干什么?……”
“突然就中断了联系,大家都非常担心。”
“担心……有什么用……!已经……全完了……”
“您中毒了,必须尽快找医生。”
塞查看伤势,将毒箭折断减轻负担,并冻结了受伤的胳膊。
但南德森还是依旧厌恶塞的,示意凯来将他扶起来。
“带着你这双眼睛……回城去……”南德森用恍惚的双眼看了塞一眼,“去告诉……你那些同僚……,萨多尔大桥以北……已经是什么样子……!”
“南德森叔叔,您可别对塞生气了……”总算,凯劝了一句。
塞只得低着头,任凭南德森催促民兵赶路了。
一时没有什么办法沟通,塞只好叮嘱凯尽快让南德森接受治疗,别因为坏脾气耽误了。
接着,自己骑上迪米飞进了阿索拉之门,去阻拦后续的被遗忘者部队了。
-
塞先是将路上运输的亡灵杀绝,接着去了一趟丹巴达尔,可在这里找到的只有灵魂。
丹巴达尔是被诡计攻破的,大概是毒药吧,徘徊在这里的矮人亡魂们很多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。
塞安抚了它们,然后继续向西飞往南海镇。
一路上,联盟的工事已经荡然无存,亡灵军队浩浩荡荡的从塔伦米尔南下,塞的内心在痛苦呜咽,就像那被剧毒侵蚀的南海镇一样。
从空中看去,已死了很多人,其中多是残疾人和老人,他们来不及逃跑。
另外,市政厅附近横七八竖的躺着很多卫兵,其中有一名是镇长,他明显是被敌人折磨死的,尸体残缺不全。
正在塞愤怒的时候,“嗖”地一声,黑箭从迪米身旁擦了过去。
驻守南海镇的黑暗游侠已经发现了这位发现了不速之客,塞只好紧急调转路线往海边飞了去。
在离开南海镇的时候,他也偶然看到一些黑暗游侠和亡灵步兵在镇子外面交战,对手是固守在影牙城堡的血牙狼人们。血牙狼人没有和格雷迈恩国王的人民合作,打算自成一派的,所以也没有去帮忙的必要了。
塞将视线放往远方——托里斯家的果园——全部都已经被毁掉了,托里斯一家最爱的果树林只剩下枯萎的树干。
满腔憎恨着,塞终于还是在离镇子不远的一处海滩停了下来。
很多年前,一次在回家的时候,他曾和妻女一起来这里散步、钓鱼,这里也是奥娜雅小时候经常划船过来的垂钓场所。
塞不知道自己想要在这里找到什么,大约只是想安静一下,抑制住内心的愤怒。
……
塞沿海滩往前慢慢散步,迪米趴在后面时刻留意着主人离开的距离。
最终,他在一处废弃的、快被时间磨灭的鱼人营地停了下来,他还记得小时候奥莉塔在荒废的鱼人小屋里爬上爬下。
那些记忆都已经太过遥远,都有些模糊了。
“已经是多少年了?奥娜雅……”
注视波澜的海水,塞喃喃着。
清澈的海水倒映出他的影子,他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沧桑的中年人了。
他单膝跪在浅滩上,让自己离水面更近一些,看的更清楚一点,可总还是模糊的。
冥冥中,倒影泛起波澜,水中人物竟变成了奥娜雅。
——是那个还穿着魔法学院制服的小小农家女,依然带着那稚嫩的、充满温暖的笑容望着他。
“你到哪里去了?
“明明说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……”
塞俯身缓缓将手伸向水面,奥娜雅的倒影也是向他伸出了同样的一只手。
当手指尖轻触在一起时,塞仿佛感到了那熟悉的温度,露出一丝哀伤地笑容。
“你呀……”
塞感叹,影子却不说话。
“这样就满足了吗?明明可以在多一点……
“再让我和奥莉塔多爱你一点的啊,傻瓜……”
奥娜雅那甜甜地笑脸做出一个抱歉的歪头动作,手向前贴近塞的掌心。
塞悲哀地望着自己的爱人,将手也轻轻地、轻轻地贴近。
如果,能回到过去重新开始该有多好……
最终,倒影被一滴泪水击溃了,镜中人又变成一位颓废的中年贵族。
塞用力在水中抓了一把,紧咬住牙关,将手缩了回来。
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,孤零零在缭绕着颓废云雾的海滩站着,冷冷的,什么也改变不了。
“没有了你,果然连最后的一点坚强也不存在了啊。
“你到底去哪里了……”
幸福的往昔历历在目,却又无法触碰到爱人的灵魂,对塞来说却仿佛是一种折磨。
不能放下就无法重新开始,也就无法得到解脱,长久以来塞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快要迷失了,他不止一次的警告自己是该放手了。
但是,却又做不到。
这一世……他发誓只爱奥娜雅一人的。
(不要被过去束缚,亲爱的,未来还很长……)
猛一个瞬间,似乎是从水中传出的遥远的声音将塞惊醒。
他轻轻地叹了口气,微微露出些笑容。
“谢谢你,亲爱的……”
-
当晚,巡视过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和北方奥特兰克的塞返回了避难谷地。
阿索拉王国遗孤们建立的这座峡谷营地,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今日这般凄惨情景了。
避难谷地原本只是“阿拉希盆地”这个争夺地区的前哨,并没有容纳大群难民的条件,背井离乡的人们只能蜷缩在谷底的入口附近叹息着,祈祷圣光能指引他们的未来。从失落的人群中走过的塞,心里就像翻到了五味瓶,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为丢掉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担责,如果答案是肯定的,那要如何向妻子生前所爱戴的这些村民们谢罪?
一双双祈求怜悯的眼睛从塞身上扫过,塞紧紧握着双拳,告诉自己专心寻找南德森和凯。
终于,他在山谷中心地带的一处帐篷前见到了独臂的凯,还有凯的妻子狄娜和八岁的儿子文森特。
“凯!”
塞喊了一声,凯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从凯痛苦的表情中,塞读到一个最不想听到的消息,他也阴郁起来。
“医生……医生没能找到治疗毒箭的方法。”凯轻声说。
塞紧握着拳头,安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。
凯却没能说下去,先是眼眶发红,接着将脸扭向别的地方。
“那……南德森先生人呢?”塞问。
凯偷偷在脸上抹了一把,撩开了身后的帐篷,让开位置让塞进去。
塞小心翼翼地踏进去,生怕南德森再骂他一样。
但现在,那位老人只是安静地躺在帐篷里,就像奥娜雅当年一样安详。
“……爸爸。”塞轻轻唤了一声。
南德森生前是不允许塞这样称呼他的,但塞一直都将南德森当做父亲来看待,因为他是奥娜雅唯一的亲人了。
然而……
拉着南德森冰冷手臂,塞轻声抽泣着、悔恨着,诅咒着不公的命运。
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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